小庶女电视剧(《小庶女》作者:春未绿)

《小庶女》

作者:春未绿

简介:

章云骊生于朱门绣户,虽为庶女,但也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本想做个随分从时的小姐。可这波澜不惊的湖面下,却蕴藏着无边的风险,尤其是随着隔房堂姐被选为王妃后,顿时汹涌的波涛溢出湖面。

深不可测的嫡母,一心想效仿宋福金从陪嫁丫鬟逆袭成皇后的生母,再有其她心思各异的姨娘们,人人都想自己的女儿出人头地。

章家顿时热闹起来,云骊也不能置能其外……

精彩节选:

辽王妃章云凤自从五年前孕期乱箭身亡后,其神魂就附在她的一张画像上,透过这张画像,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辽王王最终在七王夺嫡中胜出,荣登大宝。

她是很为他高兴的,只是她的神魂被锁在了这个仪宁殿的偏殿里,许多事情她都是听丈夫永宁帝在说。

他说自【我.爱.线.报.网.】从她走了以后,他就如行尸走肉,后宫空无一人。

偏殿里摆着她陪嫁的那张描金海棠花开的大床,供奉画像的几案上每日都有最时兴的鲜花,那些花儿都是她平素最欢喜的牡丹。

整整五年,她都舍不得投胎,日日夜夜陪着这个男人,她不愿意让他孤独。

男人虽然年已三十五岁,却仍旧是宸宁之貌,英姿勃发,这日他似乎来的晚了一些。

永宁帝不若在外平时渊渟岳峙般的模样,他在她的面前,向来都是跟孩子似的,章云凤忍不住笑了。

可他接下来的话,就让章云凤笑不出来了,他说:“云凤,你们家里送了你的五妹妹进宫,她和你生的很像,可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们的不同了。”

章云凤皱眉想,五妹妹又是谁,她出嫁的太早了,出嫁时娘家妹妹们都还小,甚至有的连面都没有【我.爱.线.报.网.】见过。

紧接着,又听他说道:“这世上无人能代替你,即便是她,是你的娘家妹妹,即便她和你很相似,可她依旧不是你,我平生最中意之人惟有你一人。”

不管方才听说丈夫有女人她多生气,如今的气也全部消了。

她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向来亲密无间。

可慢慢儿的,她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永宁帝不说每日都来,但也时常来,但之后来的就愈发的少了,甚至到了次年,这里直接上了锁。

她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偏生仪宁殿伺候的宫人们都是口紧之人,从不透露半分。

直到有一日,锁被开了,几位内侍直接进来,为首的正是当年在齐王身边就伺候的王守忠,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管事太监了,此刻着大红蟒袍,这是首领大太监的装扮。

只听他看向画像,仿佛看向自己一【我.爱.线.报.网.】般,眼神幽深,却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把画像取下,把元孝皇后的物件全部收起来装到库房吧。”

章云凤知晓自己过身后,丈夫封自己为元孝皇后。

她不懂为何此时要把她的画像拿下,她也不知晓外头发生了什么?

有个小内侍仿佛知晓她的心事一般,悄声问着王守忠:“干爹,怎么突然要把元后的东西都撤下来了?到时候……”

王守忠意味深长道:“虽说这活人争不赢死人,你猜怎么着,咱们这位安妃娘娘还真的就争赢了。元后固然好,可安妃可是立马要册封为后了,将来咱们的主子可是安妃,这幅画像还放在此处碍眼不成?”

小内侍笑:“这倒是,椒房独宠,真真是独一份,她初来时,可是备受冷待,不过两三个月,就让咱们英明神武的陛下神魂颠倒,徒儿我也【我.爱.线.报.网.】要去安主子那里讨个好呢。”

王守忠赞赏道:“你这猴儿,以往看你糊糊涂涂的,如今倒是觉得你是个明白人。”

师徒二人笑了一回。

章云凤的画像被摘下来之后,她的神魂居然能够飘到外面去了,她不信别人说的,她的丈夫对她向来最是钟情,他如何会钟情于别人?

她不信,她真的不信。

宫道上,正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打头的是十二宫娥,她们都是提着的都是名贵的紫檀玻璃画宫灯,随着宫娥走过,后面有二十来人抬着的肩舆,肩舆上坐着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子。

章云凤见她身着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那金丝银丝如波浪一般,身形袅袅,窈窕无双,再看脸庞,她有些惊讶。

她在生前,相貌算得上是艳冠京中,世人给她起美称“牡丹”,她自是生的艳冠群芳,时人【我.爱.线.报.网.】形容她说她着红衫是灼灼如火的洛阳红,若着紫衫则是端雅秀丽的魏紫,若着白衫,则是冰肌玉骨的夜光白。

可眼前这女子虽然和她有几分形似,但身上仿若笼罩烟雾一般,缥缈若凌霄宫的仙女。

虽然不想承认,但此女的确更胜一筹。

她疯也似的尾随着她,看她的肩舆落到了仪宁殿。

仪宁殿外的王首领早就谄笑的迎了出来,很是恭敬道:“娘娘,陛下方才正在说您还未来呢。”

那女子道:“本宫这就进去。”

“安妃快些进来吧,奴婢为您掌灯。”

能得到首领大太监亲自掌灯,用脚想也知道这安妃的受宠程度。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章云凤虽然很是不忿,也不相信,也随之跟随进去,永宁帝再也不是以前在她画像前那般孤寂的样子了,他喜笑颜开,还陪着安妃用膳。

用膳的途【我.爱.线.报.网.】中,甚至目视安妃好几次,安妃还娇羞道:“皇上您用膳就是,何必看臣妾。”

永宁帝大笑:“自是因为秀色可餐,骊儿,你可愿意成为我的皇后?朕会用最高的规格封你为后。”

却见安妃摇头:“陛下,臣妾不喜奢华——”

“是朕要办的,你入宫时,朕待你很不好,亏待你许多,日后,我们定要好生好的过一辈子。”

烛火下,安妃一脸感动:“臣妾只愿陛下福绥安康,就什么都不怕了。”

晚膳撤下后,二人颠倒鸾凤,丝毫未曾留心一丝游魂的愤怒……

王守忠悄悄守在门口,自言自语道:“安妃真是好手段,让为了发妻不置一妾的天子居然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就因为安妃内心在意元后,甚至把元后画像和供奉全部撤了下来。”

章云凤心道,难怪难怪为何把画像都收了,就是【我.爱.线.报.网.】怕安妃在意。

赵珏啊赵珏,你还记得为了身中几箭的我吗?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美好吗?

赝品反而还在正品之上了吗?她实在是难以相信。

她的神魂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却不知道去往何处,一直飘了很多年,又看到了另一个人,居然是她的表妹陆之柔。

在闺阁时,表妹时常来家里玩儿,都是她带着长大的,表姐妹关系很好,她又在外打听到表妹好福气,生了四子一女,四子全部中了进士,女儿也是嫁到宰辅之家,丈夫也是宰相。

章云凤有些欣慰,好歹表妹的日子总是过的不错,她也就安心了。

但神魂飘进府里时,却见此时的陆之柔也不年轻了,正躺在床上,仿佛油尽灯枯之像,她的床前还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那男子一双凤眸高鼻,即便这把年纪,也依旧端的是好相貌【我.爱.线.报.网.】

看男子哀痛的模样,章云凤心道,虽然表妹这般,但这男子倒是十分重情。

她听到院子里下人叽叽喳喳,也凑过去听了一耳朵,只听那人道:“老爷怎地还不出来,陆家二舅爷上书御史,说咱们老爷和儿媳妇,就是大奶奶通奸,这可怎生是好?”

“什么?那我赶紧去告诉老爷。”

“不,你不怕刺激了夫人呀,夫人待咱们大奶奶如珠如宝,当女儿看的,哪里知道这些首尾?大奶奶已经是躲出去了。”

……

章云凤恨声道:“天下男子无一不是负心汉,薄情郎。”

永宁帝赵珏让个赝品取代正品上位,陆妹夫和儿媳妇偷情,还在表妹最难过的时候……

但紧接着她在她还想进去看表妹一眼的时候,瞬间没了意识。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我.爱.线.报.网.】

“纤云姐姐,老爷让我传话告诉刘姨娘,今日有事要和太太相商就不来了。”小厮说完,又悄悄儿的拉着刘姨娘的丫头,想卖个好:“我可告诉你,老爷太太商量的可是大事。”

却说刘姨娘这个叫纤云的丫头,真是人如其名,性子极其聪慧,又擅长应对,她往这小厮手里塞了二十个大子儿,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大事?你知道我的口最紧了,我们姨娘向来是知恩图报的,你妹子年纪也不小了吧,也能服侍人了,若是能伺候我们五姐儿,你待如何?”

那小厮十分欢喜,寻了一处偏僻之地,小声道:“纤云姐姐若能提拔我妹子,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只告诉你,咱们家的大小姐去年被选为辽王的正妃后,宫里指了两个嬷嬷出来教她规矩,正巧,今年大小姐嫁出去了,【我.爱.线.报.网.】这两个嬷嬷也到了年岁要从宫里出来,大夫人就来信问我们老爷,要不要让她把人留下,老爷当即就同意了,正和太太商议呢。我临走时,听了一耳朵,说那两位嬷嬷是礼教司仪呢!”

“这礼教司仪是什么人?”

小厮挠挠头:“说是宫里正四品的头衔,专门教正七品以下的小主和待选的秀女宫女们。正是因为有官身,又是老资格,故而听说在京里很是抢手,只不过只有两个嬷嬷,就只选咱们家两位小姐。”

纤云听到选秀这两个字还有什么不懂的,又从房里包了一包点心给这小厮,小厮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纤云压抑着喜悦,掀开红毡帘子,只见里屋坐着一青春妇人。

这妇人二十岁上下的光景儿,头上戴着银丝鬏髻,这鬏髻上前用挑心、分心,一侧用了草虫簪,发髻后还插了一【我.爱.线.报.网.】根压胜簪,端的是珠光鬓影。

又说她生的芙蓉面,冰雪肌,粉面含春,唇下一颗黑痣,忒地显露风情。

这便是的她的主子刘姨娘,此时正倚着葱绿色的引枕,闲闲的道:“怎么了,瞧你急匆匆的?老爷来了么?”

纤云忙道:“老爷在和太太商议事呢,听说大夫人来了信……”

她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刘姨娘听了极为欢喜,也不顾自己方才以为老爷会来,如何繁琐的薰了鹅梨帐中香,身上敷了香粉,还烧了热汤水,又叫了四样点心和炖的鲜汤。

“这大老爷家的姐儿,虽然生了张好看的脸,但好骑马,大字不识几个,浑不似个女儿家的模样,她这也轰轰烈烈的人都能选进宫做皇子妃,何况咱们五姑娘。”

五姑娘正是刘姨娘的亲生女儿,纤云也不会拆台,连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爱.线.报.网.】,况且咱们老爷这次回京叙职,也许官位还要往上升,将来姐儿嫁的人家怕是要更上一层楼才是。”

但转念刘姨娘皱眉:“可若只选两位姑娘过去,太太是决计不会选我们五姑娘的。”

纤云也发愁:“是啊,咱们二房一共有六位姑娘,二姑娘已经在本月发嫁,其余家里的姑娘里,三姑娘的姨娘虽然短命,但养在太太房里。四姑娘呢,格外会讨巧,单姨娘人老珠黄,老爷一年都不去她房里一回,倒因为四姑娘多去了几回。再有六姑娘是太太三十岁生的掌上明珠,七姑娘倒是不足为惧。”

要说这章家是祖上有从龙之功,因此祖上封了伯爵,三代而斩,到了现如今的章家,章家大老爷正好是第三代。这一代唯独有兄弟二人,大老爷章思宗袭爵,二老爷章思源则是科举出仕,二十三【我.爱.线.报.网.】岁就中了三甲第八十名,如今官拜正五品苏州府同知。

比起章大老爷年过不惑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不同,这章二老爷却是有六个女儿三个儿子,这房端的是人丁兴旺。

刘姨娘摇头不语,复而又往东边的厢房走去,她住的是个精巧的小院,正厅平日用来招呼客人,东边厢房给女儿五姑娘住,她自个儿则住在西边,这也是怕老爷过来,闹出点动静让女儿听到不好。

庭院门口种了一颗杏花树,粉白相间,格外好看,这杏花树旁有几丛玉簪花,素雅可人,香气馥郁。

东厢收拾的极好,进门处摆了一架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屏风后摆着黄花梨木的桌椅,椅子上坐着一女童,这女童着半旧不新的鹅黄衫子,眉目玉雪可爱,尤其是一双杏眸,含水带雾,看的人心都化了。

女童正和丫头玩翻花【我.爱.线.报.网.】绳,见刘姨娘过来,撒娇道:“姨娘,你陪我翻花绳。”

刘姨娘慈爱的坐下,拿起红绳,先翻了个简单的小鱼形状,女童连忙两边挑起,往中间一拱,又翻出了个渔网,刘姨娘极有耐心的陪着女儿玩。

她一面和女儿玩耍,一面又让纤云巧珠两个丫头把方才的四色点心和汤水拿来。

待点心到齐,有两个小丫头子近来服侍刘姨娘和女童净手,净完手,纤云摆着点心,正好有四样,分别是雪花糕、鸡豆糕、栗糕和软香糕。

雪花糕是用糯米所做,女童素来喜欢吃糯性的,连吃了两块,就被刘姨娘着人端走,怕她伤了肠胃,只端来一盏热的的紫苏饮给她。

刘姨娘看她喝紫苏饮鼻尖沁满汗珠,又拿帕子替她擦掉,心里为女儿默默的筹算着,这个教养嬷嬷定要为女儿争下来。

正房里,美婢【我.爱.线.报.网.】正服侍二老爷章思源退衣衫,太太冯氏亲自拧了帕子递给他,章思源用热帕子擦脸,总觉得此处不若刘姨娘那里好。

太太不喜熏香,又守拙少言,人自然贤惠端方,可终究少了些情趣。

洗漱一番之后,夫妻二人躺床上说起了正事。

章思源道:“此次回京,也许我这官位还得再往上升一升,三丫头的婚事就在京里定吧。苏州虽好,但是京里门户更高些。”

他的长女二姑娘云鸾,还是他在第二任知县时,许给同侪九江推官曾家,当初两家算门当户对,但如今他已经运作到苏州这等富庶之地,亲家曾家还只是通判。

不过,章思源并未嫌贫爱富,反而还是按照婚约把女儿嫁过去,得到不少同僚的赞赏。

冯氏点头:“老爷说的有理。这只是其一,再有教养嬷嬷那里,咱们家里有五个女【我.爱.线.报.网.】儿,却只有两个嬷嬷,老爷看选谁去呢?”

章思源也在心里囫囵盘算了一下,他现存一妻三妾,妻子冯氏是座师礼部侍郎之女,官家千金嫁妆丰厚不说,人也是端庄贤惠,故而老泰山虽然撒手走了,冯家如今大如以前,但待太太还是颇为敬重,内宅外交都是冯氏管着。

冯氏一进门就生了长女云鸾,只可惜一晃三年肚子还是无所出,便把身边一对陪嫁都开了脸,但这二人无所出,当时因在任上,有人上门说媒,章思源又正经纳了一房妾室。

那便是开银楼的孙姨娘,因为父母双亡,又只她一个女儿,留下不少家私,怕被族人侵占,故而来寻依靠。

这孙姨娘肚子倒也争气,进门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还生了个哥儿,只可惜那哥儿周岁时掉进洞里,她虽然后来又有了身孕,但就没有之【我.爱.线.报.网.】前的好运气了,生下三姑娘就撒手人寰。

冯氏就把三姑娘云清养在膝下,这三姑娘倒是能带子,冯氏一举得男,诞下了二房的长子章文龙。

当然,这个时候冯氏也抬举了自己的陪房的女儿,这便是单姨娘,她做的一手好菜,无论是汤水点心都会,灶上功夫极好,肚皮也争气。

想到这里,章思源皱眉,他是不大喜欢单姨娘的,虽然会灶上功夫,但是很是粗笨,虽说她生的四姑娘倒是个伶俐的丫头,可想起单姨娘生的小儿子文豪,文豪肖母,肥肥敦敦的,单姨娘还不住的给吃的给他,身上一点读书人的清雅之气都没有,很不讨喜。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刘姨娘,眉心不由得舒展开来,比起这几位姨娘,包括太太在刘姨娘有身孕时抬举的朱姨娘都比不上她。

这刘姨娘不说生的花容月貌【我.爱.线.报.网.】,针凿女红叶极好,还会弹唱,又擅弹月琴,最重要的是极其擅长风月,还认得几个字,最得他的心。

连刘姨娘所出的二少爷文懋(ao四声),还有五姑娘云骊,都生的钟灵毓秀,也是他平素爱的。

至于朱姨娘,是个穷童生的闺女,过不下去了,由冯氏买来伺候,虽然肤白绵软,他也偶尔在刘姨娘不方便的时候去几次,但是性子木讷,不大讨喜,生的七姑娘云淑也是瘦瘦弱弱的,比云骊不过小一岁,但矮上不少。

依他私心自然希望能算是云骊一份,但话到嘴边,章思源笑道:“不管如何,总得算云潇一个。二丫头出嫁了,文龙在书院读书,你身边亲近的人也只有云潇了,再者,六丫头那规矩也是要学一下了。”

云潇是冯氏的小女儿,她统共二女一子,因为上了三十岁才生【我.爱.线.报.网.】的这个女儿,越发宠溺,不比对她姐姐哥哥那般严厉。

冯氏听章思源这般说,忍不住拭泪:“多谢老爷还记挂着我,但我们六丫头年纪还小,她若去了,她的姐姐们又如何呢?”

“看太太说的,云潇是我们嫡亲的女儿,我作主了,就云潇了。”章思源还抚了抚冯氏的肩膀。

章思源的言下之意就是我让你称心了,你也该让我称心吧。

冯氏破涕为笑:“老爷说的是,选个云潇,再选三丫头云清吧,云清也十三了,回去就准备相看人了。”

见冯氏说的不合他意,章思源还是忍不住道:“那云骊呢?我看云骊和云潇年纪相仿,正好也能作伴呢。”

冯氏却道:“五丫头我素来也是极爱,但老爷,您要想想,那教养嬷嬷都在大房,咱们姑娘们也得去大房学规矩,可是老太太那里……”

【我.爱.线.报.网.】到这里,章思源也是老脸一红,全因这刘姨娘原本是买进来的弹唱丫头,后来因生的伶俐,又会做针线女红,便做了妹妹的陪嫁丫头,但刘姨娘最后和他有了首尾,故而才纳进门来。

章家老太太乃是原配,一无所出,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是庶出,老太太在四十岁上下才生的姑太太这嫡亲的闺女,视若珍宝,什么都要为女儿选最好的。选的女婿是清贵的诗书礼乐家出来的读书人,嫁妆就陪了二十万贯。可偏偏刘姨娘这件事情闹出了丑闻,差点影响到姑太太的声誉,章老太太对刘姨娘一百个不喜,平素请安都不要她去。

冯氏见章思源没了言语,心里松了一口气。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章思源站在甲板上,看着江河顺行,忍不住吟道。

他身边站着两个少年,高一些【我.爱.线.报.网.】的生的浓眉大眼,稍矮一些的生的很是白皙清秀。这二人听到章思源念及这首诗,倒是都有些感慨,因为

章思源年少及第后就外放做官,中途只回家了一次,可想而知,他该如何想念自己的家乡。

“文龙,文懋,此次你二人回去后,便留在京中读书,替我好生孝敬你们祖母,平日无甚事就听你们太太的,照顾好姊妹。”

这二人连忙躬身应是。

不知道是否近乡情怯,瞬时章思源倒没有兴致再在这里了,遂打发他二人下去。

文龙在前面先走了,他是太太冯氏的亲儿子,平日里看的眼珠子似的,现如今自然要去冯氏处,文懋则回了生母刘姨娘处。

此时,恰逢刘姨娘在教女儿打双陆,她是个中好手,不料儿子这个时候过来了,刘姨娘忙道:“懋哥儿,不是听说老爷领着你们在说话,【我.爱.线.报.网.】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文懋笑道:“老爷就带儿子和大哥在那边说了会子话,也就散了。哦,对了,这次老爷说让我和大哥留在京里读书,还让我们好生孝敬祖母和太太。”

能留在京中读书当然很好,天下才子虽然出自苏杭,苏杭文风也鼎盛,但京中交游多,章家原籍在真定,如今举家都迁入京中,若是在顺天府发解,自然比苏杭要好考一些。

刘姨娘则道:“读书的事情你听你爹爹的准没错,只是留你在太太跟前我不放心。文龙不过比你大两岁,在苏州时,他是去顾家族学读的书,那顾家一门八进士,三代国子监祭酒。当时说的好听,让你先在家里学几年,再去顾家附学,可你爹爹为你请的先生,哪次文龙不懂了,就把那先生喊过去,反而教你的正经功夫没有。这回教养【我.爱.线.报.网.】嬷嬷的事情,她又从中使绊子,你妹妹也没去成。谁都别打量谁是傻子,她做了些什么勾当,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孙姨娘进门时带了那么多箱笼,早被她放进库房,这回文鸾那丫头出嫁,我看有一半都是孙姨娘的嫁妆。”

说到最后,刘姨娘真是越发生气了。

文懋到底才八岁,见母亲这般大的怒气,又想日后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颇有些忐忑。只因刘姨娘在后宅极受宠爱,老爷也经常过来他们这里,文懋事实上经常见到父亲,父子感情很深,他的待遇也不差。

但是若老爷外任,刘姨娘必定要跟着去的,云骊还好,到底是姑娘家,即便受到磋磨,那顶多也就是月钱银子发的不及时,下人有意怠慢,但文懋稍有不慎,可是影响前途的大事。

因此,文懋有些惶恐:“姨娘,要不然儿【我.爱.线.报.网.】子也跟着外任去吧?”

刘姨娘也颇有意动,却听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女童道:“姨娘,哥哥,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哥哥这样临阵逃脱,岂不是让爹爹到时候都看不起。”

她说完,又对刘姨娘道:“姨娘,家中也请了塾师,姊妹们也在一处学,也没什么不好的。那些教养嬷嬷本是教宫里的人的,就是咱们学了,又不进宫,有何益处?”

文懋素日是知晓他这个妹妹云骊早慧,一岁多就能把唐诗三百首背下来,三岁就跟着姐姐们上闺塾,六妹妹想方逃学,七妹妹在学堂坐不住时,只有她一个人坐住了,还十分勤学。

他感叹:“妹妹真是比为兄我看的透彻。”

却听云骊道:“说起来还是先生跟我说的一番道理【我.爱.线.报.网.】,当初在苏州时,六妹妹分明经常偷懒,但姐姐们却无一人说她,不仅如此,还为她遮掩,我的字写的比她好多了,却无人夸我。有一日,我不大服气,先生就对我说历史上有个宰相叫韩琦,他也是庶出,他比哥哥的处境还不如呢,他父亲早亡,母亲是妾室,由哥哥们抚养长大,却最后中了进士,不仅如此还做了宰相,封了国公,还追封了生母为秦国太夫人。”

“我想哥哥你如今比他的处境好多了,至少老爷在,姨娘又疼我们,哥哥在京中好生读书,将来挣个功名,谁还敢对你如何?”

刘姨娘听了女儿的话,要强的心思竟然去了一大半,不禁搂着她道:“我的儿,你比男儿都强上许多。”

但教养嬷嬷的事情,她还是要争取的。

她就生了这文懋和云骊两个,不为他们打算,为【我.爱.线.报.网.】谁打算。

只是,她是妾室,许多事情不好开口。

“你要是太太生的就好了。”

云骊笑道:“我倒是觉得姨娘挺好,姨娘对我和哥哥照顾的细致妥当,还陪女儿写字作耍,还有,我的姨娘生的最美了。”

她搂着刘姨娘不放,刘姨娘忍不住也笑了。

纤云听里屋在笑,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刘姨娘又喊纤云过来,称了半两银子让纤云去厨房叫一桌好菜来,还道:“二少爷喜欢吃鸽蛋,五姑娘爱吃荔枝肉,厨下那些人可别糊弄人。”

纤云笑道:“知道了。”

这府里女眷里要说谁最有钱,当然是冯氏,但冯氏一贯俭朴自持并不外露,其次就是刘姨娘。她最受宠,章思源常来他这里,自然体己更多,再有云骊文懋还有她本人的月例,一个月就有十几两银子,刘姨娘也不是那等十分精细之【我.爱.线.报.网.】人,尤其是儿女在时,她宁愿多花钱,也想让孩子们吃的好些。

纤云让巧珠拿了钱去厨房吩咐一声,巧珠也是刘姨娘的丫头,但她远远没有纤云这么擅长应对,因此在刘姨娘这里隔了一层。

因刘姨娘这里拿了半两银子来,小厨房自然先为她整治,到了饭点,各房的丫鬟们都在此处等着。

管厨房的钟婆子先道:“太太那里今儿要的菜多,咱们先把太太的菜装了吧。”

众人都道是,冯氏那里有三姑娘云清、六姑娘云潇,再有大少爷文龙也在她那里吃,难得太太开了钱匣子。

早早就在这里等着的朱姨娘的丫头喜鹊和喜云,看着太太这里光汤就三四份,实在是很馋,小厨房还特地做了几碗樱桃毕罗。

喜鹊道:“咱们何时能吃上樱桃毕罗呀?”

是夜,云雨初歇,刘姨娘是风月中好手,【我.爱.线.报.网.】天生一个尤物,她趴在章思源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他的胸膛。

“老爷~”

章思源笑道:“你这小妖精,这是怎么了?”

对妻妾章思源也是不同的,在正妻那里他还要保持威严的老爷的形象,在妾室这里,难得的放浪形骸。

刘姨娘就幽幽的道:“妾也知晓自己是妄想,今日听文懋说老爷让他留在京里读书,妾自然是很高兴的。只是,就怕有些人说三道四,到时候如何是好呢?”

章思源皱眉:“让懋哥儿留下来读书,有什么好说三道四的?”

“倒不是别的,我听她们在说什么过继长房如何的,唉,妾身向您发誓,妾身从未有这样的心思。虽说我只是个姨娘,和奴婢一样,不该管哥儿们的事情,但是偏生他不争气的托生到我的肚子里来,如今她们就这般说,到时候在京【我.爱.线.报.网.】里,不知道要听多少闲言碎语,我们云骊也就罢了,她将来也是关在内院,不必要出来见什么人,正如太太所说,老太太不喜我,我是条贱命,云骊也就是个丫头片子,可文懋怎么办呢?他正年轻,血气方刚的时候……”说罢哭的伤心。

章思源其实还未想到那一层,就说过继这件事情,大哥也不过四十二岁,他们心气高的很,未必愿意过继。

但若是真的能过继,他当然是属意文懋,文龙是嫡长子,嫡长子要支应门户,他又是太太当眼珠子疼的,过继了他不好。

文懋无论是人才还是文采都十分出众,即便将来无甚功名,也能继承家中七成家私,这也就罢了,还有长房的爵位虽然到头了,可有个做辽王妃的姐姐,做个富贵闲人,随意荫官都行。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极好。

但有【我.爱.线.报.网.】一点,刘姨娘说的不无道理,那教养嬷嬷分明是二房出钱聘请,到头来还要看老太太的脸色,那将来过继文懋,老太太是不是也要插上一脚。

故而,章思源嘴上还道:“你真是多心了,文懋到底是我们章家子孙,谁敢欺负他?”

刘姨娘摇头:“太太极好,大太太也是个爽利人,就是老太太不喜我,那也是我的过错。当初,她老人家就说我没有廉耻,给小姐作陪嫁丫头有什么不好,陆家是正经清流如何,偏生我因为爱慕你,这才……”

“老爷,一切都是妾身的过错。”她哭的梨花带雨。

章思源也于心不忍,同时又觉得老太太瞧不起他,以前小时候,老太太对他们这些庶子何曾照看过,后来四十岁上下有身孕了,连大哥都患得患失过,她老人家若非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哪里会【我.爱.线.报.网.】对他们这些庶出的多几分好眼色。

这刘姨娘也不过是个丫头,但生了儿子,就是再大的怨气也该消散了,况且大哥那里还讨了老太太的丫头来,老太太还赏了物件儿呢。

归根结底,还是瞧不起他。

章思源道:“这如何是你的错,你本来也是我们章家的丫头,我如何不能受用你了?我又不是淫了母婢。既这么着,我看让云骊去正好,总不能这嬷嬷是我们二房请的,还日日去长房学吧,这样也太远了些。”

“老爷,这样不好,云骊算什么,她小人家今天还跟我说只想读书的,若为了此事让老爷太太生了嫌隙,可就是我的不对了。”刘姨娘顿时惴惴不安。

章思源道:“三丫头都十三了,学了也无甚用处,不若让云骊学,此事我定了,你无须烦扰。”

刘姨娘心中窃喜,又对章思源很【我.爱.线.报.网.】是逢迎。

到了次日,她口风很紧,丝毫没有透露出女儿要去教养嬷嬷那里,她很清楚,朱姨娘那里的人可以被收买,未必她这里的人就不会被收买了。

儿子在外间读书,女儿则在学女红,她是提前先教女儿做这些针指功夫,教自己女儿,她就耐心多了。

“喏,姨娘同你说过的,这里不要这么直愣愣的下去,要这样。”

云骊甜甜一笑:“知道了,姨娘。”

刘姨娘有了这对儿女,什么都不怕了,慈爱的摸了摸云骊的头。

却说太太正在敲着木鱼做早课,三姑娘云清在一旁抄写经书,文龙是个闲不住的,正带着六姑娘云潇玩儿。

云清见他二人太吵,因此笑道:“你们且小声些,太太正在念经呢。”

云潇道:“三姐姐你也过来陪我们玩儿嘛,咱们这一回去,就得去学规矩,我听二姐说【我.爱.线.报.网.】大姐请的那几位教养嬷嬷很严的。”

文龙指着云潇道:“你的确要学学规矩了,再有二姐姐出嫁前让你多学女红针凿,我可是都听到了的。”

“大哥哥你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可不是云骊那个贱丫头,心都比天高了,天天吟诗作赋,做了女红就讨好爹爹。庶出就是庶出——”

她是小孩子家,嘴上没把门的,文龙却已经十岁了,觉得她这话不妥,连忙道:“你怎能如此说,大家都是一家子的骨肉。”

云清听了也是心里一动,她虽然养在太太房里,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庶出的,刘姨娘占尽了宠爱,太太如今一味吃斋念佛,云潇平日里读书识字不如云骊聪慧,偏生老爷往刘姨娘那里去的多,给的赏赐也多,云骊的姨娘很会替她打扮,偏她们年龄相仿,云骊处处比云潇强,【我.爱.线.报.网.】云潇对云骊既嫉妒,又看不起。

正说着话,却见外头有丫头银蝶近来附在冯氏耳边道:“太太,朱姨娘那里仿佛有了身孕,吃的东西全吐了。若非是喜鹊这个丫头让厨下不要送鱼来,怕是旁人还不知晓呢。”

冯氏睁开双眼,喜道:“这倒是好事,让个大夫去看看吧,若是真的有了倒好了,我也算是对得起老爷了。”

银蝶知晓冯氏当年买朱姨娘进门就是为了和刘姨娘打擂台的,据说她还是老童生的女儿,指望她能和老爷有些相通之处,却没想到朱姨娘是个没出息的,只一味的安分守己,现在有了身孕还要瞒着。

派了大夫去看了朱姨娘一回,这朱姨娘果真怀了,且酷爱吃酸的,民间有传闻酸儿辣女,一时间朱姨娘那里水涨船高,老爷也让人送了补品过去。

往常不起眼的朱姨娘顿【我.爱.线.报.网.】时成了大家留心的焦点了。

刘姨娘也送了不少尺头过去,单姨娘见以往和她一样的朱姨娘居然如此,心下虽然有些不快,但尚且还好,她是最恨刘姨娘,因为朱姨娘身子不舒服,老爷也就去看了一趟,但却日日留宿在刘姨娘处。

这一日,单姨娘去看儿子文豪,文豪虽然名字叫文豪,但并无太多才气,甚至简单的诗书都背不下来,很不得老爷欢心,偏单姨娘和刘姨娘不同。

刘姨娘虽然也疼儿子,但更关照女儿些,单姨娘女儿云湘讨喜,她却更喜儿子,在她看来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只有儿子才能永葆她的地位。

她刚进门,就听文豪房里的丫头在抱怨:“早知道还不如去朱姨娘那里呢。”

“谁说不是呢,我可听说了,朱姨娘怀的是个儿子,到时候往大房一过继,这府里也就咱们【我.爱.线.报.网.】三少爷这里要什么没什么了。”

“去,小蹄子小点声音。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朱姨娘的儿子过继呢,我看刘姨娘那里还差不多呢。”

“你知道什么呀,刘姨娘不讨老太太喜欢,五姑娘都不能去教养嬷嬷那里,刘姨娘这些年太猖狂了,太太也不喜。若是没有朱姨娘,咱们三少爷板上钉钉的继承伯爵府的家产,那些钱十辈子也用不完,可偏偏朱姨娘有了,可不就是她运气好么?”

单姨娘听到这里,头一次有些心痛的感觉,金山银山仿佛都被朱姨娘搬走了。

她顺间掉头,再去朱姨娘那里,几日不见朱姨娘已经着妆花缎的衣裳了,单姨娘夸道:“妹妹这身真好看。”

朱姨娘笑道:“这都是太太赐下的。”

这些日子,她是又害怕又高兴,终于此事被捅出来之后,她的待遇一下就好了许多【我.爱.线.报.网.】,连女儿七娘居然那里还被厨下送了樱桃毕罗来讨好。

她不敢和刘姨娘争锋,也不敢在太太那里讨巧,只求安生而过。

单姨娘看她这舱里堆满了物件,心生嫉妒,但难得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下毒这种事情她还做不出来,况且毒药一两银钱一包,她没那么些闲钱,真被查出来了,她就完蛋了。

但她想到了另外一个法子。

不过,很不幸的是单姨娘还没有动手,朱姨娘又被说是误诊,说是压根就没有怀孕。

刘姨娘笑问纤云:“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府上的大夫是酒囊饭袋吗?”

“这您倒是说错了,是昨儿床靠岸,太太吩咐要替朱姨娘买保胎药,还要问朱姨娘想吃什么,不曾想请来的大夫一看就说是误诊,就是肚腹不舒服,并没有喜。太太又让咱们跟船的大夫看了一遍,那个大夫说的【我.爱.线.报.网.】含含糊糊的,也说不清楚,最后只开了些疏气的丸方。”纤云也真是觉得朱姨娘运气不好。

刘姨娘神色却不是很高兴,反而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哀:“瞧瞧,我只是开了个头,这些人就群起而攻之了。”

纤云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朱姨娘被误诊,明明对刘姨娘是好事,怎地她一点也不高兴,还群起而攻之,除了单姨娘之外还有谁呢?

太太肯定不可能呀!她儿女双全,地位稳固,她若拈酸吃醋,那也就没有这后院的几位姨娘和哥儿姐儿们了,她们二房人丁兴旺都说是老爷娶了这位好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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