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小康网 独家专稿
文|《小康》·中国小康网 赵狄娜
从中古家具店创始人、收藏家，到画廊主理人、美学推广者，曹峰接受时光的馈赠，始终与艺术并肩同行。
供图/受访者
中古家具，通常是指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至七八十年代的现代设计家具，大师设计与时间沉淀，是它的特色之一。在复古风潮的推动下，近些年中古家具备受青睐，曾有人将中古家具比作一扇时光门，拥有它，好像就能回到另一个时代的另一个国度。
曹峰是中古家具店“回到二十世纪”的创始人，也是“回到二十世纪-OBJECT设计画廊”的主理人。作为中古家具收藏界的风云人物，他多年来深耕于这一领域，对他而言，热爱中古家具有很多理由，比如它所具备的岁月质感，比如它宛如一个艺【我爱线报网】术流派般的设计魅力，点点滴滴累积汇聚，铸就了一种极大的享受。
如今，曹峰仍在不断拓展自己的领域，从中古家具店创始人、收藏家，到画廊主理人、美学推广者，他接受时光的馈赠，始终与艺术并肩同行。
一种超时空的体验
在中古家具的领域，曹峰是非常资深的行家。他介绍过，中古家具其实包含了ABCD四个层级。A类货，第一是顶级大师的元年的设计，可能不超过十款，甚至只有一款，在拍卖行中基本都是作为艺术品来流通或收藏;第二是大师的元年的普通款，现在已经绝版，但在设计史上有一定的价值意义。B类货是设计师款，有品牌授权，现在还在生产，并且是老的用料和设计。C类货是有设计的普通款，流通材质尚可，样子也还不错。D类是跳蚤市场里【我爱线报网】真正意义上的二手家具。而曹峰之前所做的，是ABC类，D类是完全不做的。
在他看来，就整个行业而言，大家对中古家具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有所涉猎，尤其是在北京、杭州等较为发达的城市，“大家都会喜欢一些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包括我的一些客户，都是希望买一些和一般家居店里不一样的款。”曹峰说，老家具本身的设计、材质和工艺都与现在不同，用料比较实在，质感也非常好，“比如以前的灯都是铜+玻璃，偏手工，而现在的是铁+铝居多，往往都是机械化的生产。”
疫情之前，曹峰大概三个月出国一趟，同时也有物流进来，走货柜、走集装箱。疫情之后，他不再出去，但国外的仓库并未受到太多影响，依然会发货过来。和别人不【我爱线报网】同的是，曹峰所收藏和售卖的中古家具个性独特而鲜明，和国内大部分同质化的产品不同——别人可能是什么火就卖什么，甚至追“爆款”，但他反而是绕着爆款走，专注于自己的风格和喜好。“进货、收藏，这些都是自我学习的过程，也是我对设计、对艺术的追求过程。”曹峰直言，人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审美认知需求，只有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发现、研究、释放、吸收，这样去追逐潮流才是有意义的。
探寻 从中古家具店到设计画廊，曹峰一边探寻艺术的价值，一边梳理自己的美学理念。供图/受访者
比如，他前两年的收藏风格会更偏向于意大利的中古家具。“意大利的家具设计比较好，它的用料和材质上也比较丰富，比北欧的要丰富一些。”曹峰说道，“一个柜子【我爱线报网】，意大利的用料会有铜，玻璃，等等，但北欧大多就是纯木头。而且北欧的设计更多雷同，意大利的比较‘脑洞大开’，每一款都不太一样。”甚至有时候，意大利的一款家具上能有多达七八个甚至是十个颜色，“是非常独立而特别的存在。”
“Tobia Scarpa 中古餐桌，出自意大利设计师Afra&Tobia Scarpa 夫妇的设计，线条简洁精炼，外形优雅，注重材料与艺术的平衡。”曹峰介绍了一款“新品”，“作为二十世纪意大利的关键人物，Afra&TobiaScarpa 夫妇在建筑、室内设计及工业设计多个领取都留下了超越时代、超越物质的宝贵遗产。
最近，他还非常偏爱非洲家具。非洲家具最打动他的在于那种原生的创造力，“【我爱线报网】一些造型、材料带有非常强烈的宗教属性，头枕、小凳、面具……原生的设计非常珍贵，不牵扯太多的工业化信息。”曹峰觉得，时间的纬度就在那儿，质感和材料也都沾染了岁月的痕迹，“时间的介入形成了它们的残破，或者用中国人的话说叫‘包浆’，那是独一无二的。”
从2014年踏入这个行业到现在，曹峰说自己的客户群体有一点特别值得称赞：他们基本都是非常友好的人，目前以85后到90后最多。喜欢老物件的人，都很重感情，也不会特别刁钻，大家都是在中古家具中体验到了超越时空的美。
走在流行趋势的前面
对各行各业来说，2022年都是比较艰难的一年，中古家具市场也不例外。“大家的消费欲望会相对低一些”，曹峰说。但家具的价格反而一直【我爱线报网】在提升，有些甚至翻了好几倍。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第一是欧洲的通货膨胀，第二是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稀缺品的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品质的独特性永远是第一位的。”
一直跟随曹峰关注中古家具动态、购买一些产品的人，其实都是“赚到了”。这源于曹峰独到而超前的眼光，他选品的线索，至少要比国内领先半年到一年。但他从不为了做生意而“做生意”，专注的始终是自己的审美成长，“这是我的追求，也是我选品的逻辑。当下，大家看到我目前的收藏，可能都不一定能够理解，或者也不一定想要购买”，他笑着说，“比如一些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东西，本身就很稀少，卖掉就没有了，不会大批量生产，价格也很昂贵——所以国内能有多少人接受呢?但恰恰真正【我爱线报网】的稀缺和差异就在这里。”
他建议，如果想入中古家具的“坑”，要尽量规避那些含糊不清的东西，选择一些有价值的精品，比如知名设计师的款。“特别是不要在二手交易软件上看到了低价就窃喜——中古家具的关税和运费并不低，那些过于廉价的产品可能真的是国外被彻底淘汰和不要的东西。”
对于中古家具和家居空间的融合，曹峰表示，需要注意的无非就是风格、线条、色彩、质感的综合运用，“这几点注意到了，就能产生一个非常好的视觉效果。”作为收藏家，他大概有几千件产品，自己的家居空间也会随着心情和态度而变化，“基本上我每半年或者一年，可能就会调整一下风格，定好一个基调，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搭配。”
此外，他也会做一些设计类的工作，与客【我爱线报网】户沟通的过程中，通常都比较契合，对方也很信任他，“像前一段时间，我刚刚给曾梵志老师(著名艺术家)的空间搭配了一些东西。”
最近，他又对高古陶器产生了兴趣，“所谓的高古陶器，就是史前、古埃及还有中国古老的陶器。这个时期的东西更具原始性，大多数都是为天做、为神做、为生活所做。”曹峰说，这些东西比较纯粹，没有什么设计理论或者是经验主义，充斥着最质朴的美。他也把这些元素融入了“回到二十世纪”的品牌规划中，“未来我会推出一些自己的产品，建立自己的审美风格、输出有特色的格调，其中有东方气质的物件也是我的方向之一。”
把美与文化传递出去
近两年，曹峰对中古家具在国内的发展趋势并不乐观，“我觉得有点越来越无趣了”，【我爱线报网】他认为这个行业中，追求共性的人变多了，而追求个性的人在变少，“很多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学习或者判断，都是盲目跟风。”
这是一个有点“危险”的现象，或者说，与大环境有脱不开的关系。“一个人想要在当下找出非常有差异化的信息，其实挺难的。大数据为你筛选了太多。你可以仔细去想一想，有多久没有主动去搜索一些东西了?”曹峰表示了自己的担忧，“说得严重一点，信息对人们进行了‘绑架’，‘新大陆’越来越难以发现，很多人并不想去做研究型或者学者型的人，也并不想去把一个门类或者体系学习好、研究透。”他自己很警惕这样的现象，也不想做数据流上被动接受信息的人，“我一直都在不停地买新书、主动去获取新的知识，因为我能够从这里【我爱线报网】面看到非常珍贵的东西，那是在互联网上不那么容易获取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与“回到二十世纪”的品牌理念一脉相承。曹峰收藏、售卖和推广的，都是他用心发掘出来的、真正有意义的东西。这些家具不仅仅是“物”，甚至成为了一种精神世界的映射，所有的不断学习和吸纳，最终是为了把美的艺术、文化的价值传递出去。
“回到二十世纪-OBJECT设计画廊”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从中古家具店到设计画廊，曹峰一边探寻艺术的价值，一边梳理自己的美学理念。画廊以前瞻性的视角发掘领先全球的新锐设计，以严谨的美学标准精选现代设计经典之作，更以开放共享的态度为当代中国原创设计师及先锋艺术家提供支持与合作，此前曾与西岸艺术与设计【我爱线报网】博览会的沙龙项目联手打造了展位空间。
而在这些之外，曹峰还把触角伸展到对于审美的学术研究领域，平时会拿出大量的时间聚焦于艺术设计、审美美学包括古文明知识图像等书籍的阅读和记录。甚至，他还独自完成了《巴西现代主义家俱》、《西方极简美学的进化》、《神性的柱子》、《精神寓所》、《二十世纪初法国传奇室内设计大师让-米歇尔·弗兰克》等美学研究。但他坦言，自己“也并非一直那么生机勃勃”，如果缺乏对这些研究的输出和转化，他觉得还是无法实现更多的价值，“那种感觉很孤独，它(研究)还是需要有所回应。”
最终，曹峰再次突破了另一个关口：美育。中央美术学院邀请他去授课，他把自己投入大量精力的研究整理成课件，去分享和输出【我爱线报网】，希望从教育上成就最大的转化。最近他主要致力于讲授艺术的演进及其对设计的影响，从后印象派开始，到塞尚，再到毕加索……“当然我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会挑选一些重要时间节点上的人物和流派。”这是让他欣喜的事情，但也极大地牵涉了他的精力，通常一两个小时的课，他往往需要整理一星期的资料，“而且讲述时必须严谨，同时还要很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假如你已经能看到更高更远的山，为什么不告诉大家，让更多的人去往那个方向走呢?”曹峰觉得，世界本不应该俗气、平庸和无聊，“爱好所向，我熟知了某个领域，也肯去钻研和付出，同时也能对我产生价值，那么我也希望把它传递给更多的人。”
(《小康》·中国小康网 独家专稿)
本文刊登于【我爱线报网】《小康》2023年1月下旬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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